紅顏，婆羅殺宋宇醒來，是在一間密閉陰郁的狹小室內。門窗似被封死，看不到一點光，難辨日夜，不知時間。

　　怎回事?心內迷惑，他全然不知何因在這。

　　思考轉瞬，宋宇站了起來，自屋內走了一圈，把手抵在墻壁上摸索。墻壁很滑，一手黏膩，似長了厚重斑駁的青苔。

　　摸不到門窗——

　　他絕望而恐懼感。

　　忽而，一陣笑聲傳來，詭異陰森，宛若夜梟。

　　是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：“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”

　　驟然，屋內燃起鬼火。幽綠的、孱弱的光將屋子點亮，宋宇瞧見，一顆顆人頭漂浮在空中，批頭散發，面目猙獰，那些人頭，都長了一張相同的臉。

　　一個面無表情的女人——

　　她眼睛是空的，漆黑兩個洞，射出幽綠的光。嘴唇烏紫，似漆黑的鍋灰沾染了猩紅的唇膏。

　　女人笑了，露出尖銳的，宛若貓科植物的獠牙……

　　“啊……”宋宇驚恐尖叫，目睹女人的腦袋逐步逼近，直到貼上他的頸——

　　宋宇的尸體是兩個星期后被人發現的。他住的地方較為偏遠，平時不大有人來，又是獨門獨戶。若非那日房東恰好收租，大概他腐爛成白骨亦未能被察覺。

　　他房東是為年愈四十的婦女，靠出租一些老房子度日。因了他的房租款拖了好幾天，電話又不通，不得已只好上門。

　　但，她因而受驚。

　　用鑰匙打開門，還未出來，一股臭味撲鼻而來。房東厭惡到欲要嘔吐，走出來，卻看見宋宇趴在地上。

　　“該死，又喝了酒。”她心里憤恨，若昔日宋宇不交租，便預備把他趕出去。

　　走近一點，房東赫然發現，他并非喝醉，而是死了!尸體已經開始腐爛，大量的蛆爬在他身上，把肉吃成一塊一塊。

　　怔了三秒，房東才報警。

　　警察到了，用不到二十分鐘。幾個年輕的警員忍住惡心抬走這具詭異的尸體——

　　死因系自殺，兇器是一把水果刀，上面只有宋宇的指紋——他用刀子(knife)憑喉部開始，一路蜿蜒腹部，將自己剖成兩半!

　　他大抵是瘋了，警方以此為理由破案。

　　這件事轟動了幾天，伴伴隨著時間，便也已往了。

　　但，有兩人忘不了。他們是宋宇的朋友。

　　因了這件事，兩人聚在了一路。地點是一家比較僻靜的餐廳，正午人很少，開了個包廂，就他們兩。

　　兩人一個叫劉欣，一個叫夏偉。

　　此刻，兩人正襟危坐，桌上擺滿菜肴，另有一瓶酒。但，誰也沒動筷子，菜肴有些冷了。

　　夏偉看了看桌子，復而又剜了一眼劉欣。

　　他開口了：“宋宇的死你怎么看?”

　　劉欣不說話，擺弄著筷子，夾起一塊肉，一會兒放下，一會兒夾起，目光亦盯著那盤菜。

　　夏偉拿起酒杯，呷了一口酒：“我不相信他是自殺，我覺得你也不會信。”

　　劉欣放下筷子看向夏偉，目光冷冷，不說話。

　　夏偉又喝了一口酒，一飲而盡。酷烈的酒順著喉嚨劃過食道，一路到了胃里，燙貼了五臟六腑。

　　“當然，也不可能是什么鬼神作祟。這個世界哪里有鬼?說白了，也只有活人才能裝神弄鬼。”他語氣鎮靜，似很有把握。

　　劉欣悠然地摸起桌上的三五，打出一根點上，吸了兩口。煙圈吐出，繚繞在空氣中，彌漫一片白。

　　夏偉咳嗽了一下。

　　“你總不會是暗示說我殺了宋宇吧，我為什么要殺他?”劉欣面無表情，一臉沉思，仿若拷問。

　　“我可沒這樣說，你別多心。”

　　是一場角力追逐，兩人彼此嫌疑，因了一份“投名狀”，又大概是利益，三人曾同謀一次運動，撈了一大票，但，誰都想拿大份，最好是獨吞。

　　“可能是他不小心泄露了什么風聲，才惹來殺身之禍吧。”夏偉又補充一句，并喝了一口酒。飲酒時，他故意抬起手，遮住半張臉，卻又不住用眼睛余光去瞄劉欣。

　　劉欣很鎮靜，自顧自抽煙。

　　一頓飯吃完，兩人匆匆告別，辨別回家。

　　回去已經很晚，天開始有點黑了。夏偉推開門，妻子沈瓊做好啦一桌飯菜。他在門口換好鞋后走了已往。

　　“返來了?”沈瓊說。

　　夏偉點了搖頭：“嗯。”

　　他徑直走向廁所洗手，預備吃飯。

　　對于沈瓊，夏偉是十分中意的，兩人相識時間并不長，但一見鐘情，彼此對眼，靈敏走入婚姻“圍城”。

　　然而，于夏偉而言，這婚姻絕非一次“生坑”，更多的，是明智的選擇。

　　他深愛沈瓊。

　　吃過飯，兩人看了會電視便去睡了。

　　晚上，夏偉發了一宿的噩夢，與劉欣有關——他夢見兩人在一間古墓內爭吵，一氣之下，夏偉抄起一把水果刀，狠狠刺向劉欣，將他刺了一身的窟窿。

　　赫然醒轉，天還未亮，發了一身汗，黏膩地貼著皮肉，讓夏偉感到格外的不適。

　　更讓他發憷，是空氣中似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，仿若人血。

　　呵，真可笑，做個夢而已，竟然把自己嚇到?他搖頭下床，趿著拖鞋去廁所沖涼。

　　洗完澡，徹底不困了，又不欲回到床上，怕擾了妻子好夢。他徑直去廚房，打算看一看冰箱里是否另有吃食，欲就著一部電影享用。

　　打開冰箱，下面塞得很滿，但大多是剩菜，懶得熱，又怕收回噪音，他伸手到冰箱下層摸索，想看一看是否有一些零食。

　　忽而，他手一痛。抽回一看，上面劃了一道口子，鮮血淋漓，傷口極深，似利器所為。

　　新鮮，冰箱里怎會有尖銳物品?邊思考便去找藥箱。

　　十分困難止了血，帶著好奇，夏偉重回廚房，一件一件將冰箱內的東西取出，赫然瞧見，最里面，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安詳靜躺。

　　夏偉蹙眉拿出刀子，仔細觀賞，覺得好眼熟，似乎在哪里見過。思考一陣，猛然想到，是夢里!

　　夢中，便是這把刀殺了劉欣。

　　但，家中并無這把水果刀!哪來的——又發了一身冷汗。

　　只一瞬，腦海一片空白，一個模糊而詭異的念頭仿佛是追隨活人的影子，步步逼近，壓抑得夏偉心臟慢了半拍。

　　他倉促把刀子塞入洗手臺的抽屜里，復又去換了件衣服。

　　爾后，坐在客廳盯著電視發呆了后半夜，始終心緒難安，可能是第六感。

　　終于天亮了。

　　夏偉匆匆吃過早飯便離家，他徑直去了劉欣那。

　　但，敲了半天的門，鄰居都驚動，劉欣都未有出來。住他家隔壁的，是一位中年離婚的男人，五大三粗，為人暴躁。

　　他惡狠狠瞪著夏偉：“一大早干嘛，你有病啊。”

　　男人體格魁梧，夏偉顯而易見不是對手，只得認錯：“對不起，我找我朋友。”

　　“不會打電話啊。”

　　“我打了沒接，你知道他去哪了嗎?”

　　男人不欲多言，未等夏偉講完，碰的一下關閉門。夏偉搖搖頭，嘆息一句，走了。

　　爾后，夏偉并未回家，他走到一所公園，坐在長椅上，抬頭打量天空。

　　心里的不詳愈加濃厚，大概是天賦使然，自小若有事要發生，他總能預知一二。上次宋宇出事前他亦是這般，似五臟六腑糾結的不舒服。

　　逐步，天黑了。

　　回家前再度去了劉欣那，照舊敲門好久，照舊挨男人的罵。

　　他心里狠狠詛咒那粗魯的男人。

　　回家已經七點了，沈瓊做好一桌子飯菜正等他返來。兩人耳語幾句，便開始吃飯。吃過飯，就著沈瓊洗碗，夏偉又打了兩個電話給劉欣，照舊未接通。

　　一晚上，心神不寧。

　　入眠又是噩夢，這次更清楚。夏偉夢見劉欣在對自己哭，但，只看到劉欣的腦袋，身體卻不見。

　　他一臉血淚，口鼻亦淌血，每一次慟哭，都嘔出大股大股鮮紅。

　　“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”

　　“什么?”夏偉聽得不大清楚，欲要追問，劉欣的人頭飄遠了。

　　夏偉緊緊追在前面，赫然，夢醒了過來。他身上又是一身汗，猛地從床上坐起，不慎吵醒沈瓊。

　　“怎么了，老公?”

　　夏偉搖搖頭：“沒，你睡吧，我去廁所。”他下了床，但，走到廁所時，卻沒有出來。直接轉身，去了客廳坐著。

　　一身汗，逐步被捂干。

　　次日，他懷揣著不安情緒又去找了劉欣，但無功而返。第二日，第三日……一連幾日都如此。

　　直到一個星期后，劉欣的尸體被人找到。

　　他的尸體是在他家被發現的，照舊是鄰居，照舊是臭味——就近這段時間較為涼快，所以尸體腐爛被延遲，直到一星期后，那臭味才逐步發散。

　　夏偉剛好撞見那一幕。

　　那五大三粗，為人又野蠻的鄰居嚇得尿了褲子，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，警察搬尸體時還被他擋住。

　　推了一下，人卻倒地。

　　一時間場面亂了，望著地面抽搐的男人，還要叫救護車。

　　夏偉亦癡然，怔怔地打量一切。他看見被白布蓋住的尸體沒有鮮血淌出，無法確認死因。

　　赫然，吹起一陣風，布被吹走，尸體露出。

　　夏偉瞧見，劉欣的腦袋與身體分家了。傷口十分整齊，證明兇徒手段的利落。

　　劉欣的臉似乎被凍過，發黑，發白，嘴唇烏紫并張開，似欲要訴說什么。赫然，夏偉憶及昨日夢中劉欣的話。

　　逐步清楚了。他說的是：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

　　猛地腳一軟，拼命忍住才未倒地。略微好轉，他馬上上前一步，攔住警察：“警察先生，我……我是死者的摯友，請問他……他是怎么死的?”

　　年輕的警察搖搖頭：“這個我們還要進一步確認，剛剛勘察了現場，并沒有發現有人出來過，門是從內反鎖，兇器也下落不明。”

　　爾后，又自警察嘴里得知，劉欣的腦袋被人放在冰箱上層凍了許久，而身體則躺在床上……

　　夏偉不記得是怎么回家的，他一回去便不大好，身體害了病，發燒，想吐，說胡話。是受驚太過的顯示。

　　昏昏沉沉間，夏偉不住發夢，夢到的，都是三月前的場景。

　　三月前，三人同謀做了一筆“大買賣”。他們挖了明朝一位妃子的墓。

　　關于那位妃子的相傳已經好多年了，被世人描摹的多了幾分詭異。相傳，乾隆年間，乾隆天子欲要為生母孝圣憲皇后(熹貴妃)修葺萬壽園而看上了埋葬那位妃子的墓地——萬壽山。

　　據傳，那名妃子生前便是個厲害角色，又有點手段，她仗著天子寵愛求了天子不要將自己葬在皇陵，要另擇一處，并推出兩百多年后會有一人來挖她的墓。

　　施工的工人都曉得那名妃子的厲害，勸誡乾隆。乾隆帝不聽，執意要挖開妃子墓。

　　但，挖開第一重墓穴后，眾工匠赫然發現了墓門上雕刻的幾個大字：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

　　工匠稟告乾隆，乾隆就此作罷，而修葺了一座寺廟。

　　數百年已往了。

　　夏偉等三人不信鬼神，質疑要挖開那座無人挖掘的墓。墓室挖開后，并未出現小說里驚險的橋段，三人不住感嘆自己的幸運。

　　他們一路直搗黃龍，找到棺槨。棺槨內，那名妃子尸骸栩栩如生，天姿國色，宛若活人。

　　但，他們的目標是陪葬品——不出所料，里面有大量珍品。三人挖掘一空。

　　至寶被帶走后，尸體則被三人丟棄在了地上。恰好時間太久，尸體被風化了。

　　而那批至寶，至今被三人藏了起來，打算待風聲已往便拿來變賣。尓今，死了兩人，夏偉不可能不畏懼。

　　他嫌疑應了詛咒。

　　怎么辦，怎么辦，怎么辦?

　　一時間，心亂如麻。

　　思考好久，夏偉打算將陪葬品盡數送還，再誠心膜拜祈禱妃子原諒。當晚，他趁妻子入眠摸黑又去了趟不遠方的妃子陵墓，三跪九叩地將物品一一放入棺槨，又將尸骨安置好才離開。

　　一路上，都未出意外。

　　晚上更是做了個好夢，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。

　　次日起來，沈瓊不在床上，夏偉家中摸索了一圈，又喊了她名字好頻頻都不見回應。

　　心內迷惑，但抵不過心理需求——他憋了一泡尿。

　　走到廁所，門卻是關閉的。木制的，新買的大門死死抵住地板，似被人從里面反鎖，夏偉用力推搡都無用功，只得忍住尿意去找鑰匙。

　　打開門，他赫然一驚，一泡尿便不住，失了禁——他看見，沈瓊赤裸的尸體躺在地板上，鮮血蜿蜒，猩紅一地。

　　她胸口插了那把水果刀，眼睛瞪得老大，死不瞑目!

　　怎……怎回事……

　　來不及多想，夏偉匆匆換過褲子出門。他欲要報警，但到了警局又折回——尸體不能被警察發現，否則無論如何都講不清。

　　是的，沒人會相信，一醒悟來便看見妻子赤裸的尸體。任何人都會嫌疑或認定他是兇手——

　　大街轉了一圈，覺得頭有點暈，想到還沒吃早飯。但夏偉沒有帶錢，只得忍住，家是不敢回的，又無地方可去。

　　直到正午，才終于忍不住折回。

　　他邊走邊思考要如那邊理尸體，及對他人注釋妻子下落。不知不覺，家到了。

　　推開門，屋內傳來陣陣水聲。是誰?夏偉心驚，隨手摸起放在鞋柜上的螺絲起子，碎著步子向廁所方向走去。

　　廁所門沒關，是沈瓊在洗澡。

　　兩人都嚇了一跳。

　　“你……你沒事……”夏偉說。

　　沈瓊倉促關閉門：“我能有什么事啊，你怎么了?”

　　是夢，哪個才是真的?亦真亦幻，難以辨認，夏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。痛，證明現在清醒，那……之前呢?

　　爾后，待沈瓊出來，夏偉把之前種種一并告知。沈瓊一驚，轉瞬才復興，她蹙眉摸了摸夏偉的腦袋，確認他無礙后才開口：“你確定你沒事，不是做夢?”

　　夏偉迷惑了。

　　大概之前是幻覺，亦或夢游亦未可知。

　　兩人言語了一陣，夏偉不去想了。

　　很快正午了，沈瓊照舊做飯，夏偉坐在沙發上凝視她的背影。很快，飯菜被端上桌。

　　味道很好，比之前更美味。她手藝緩慢地進步了，夏偉想。

　　一頓飯吃完，逐步覺得困倦，夏偉到房間午睡。

　　但，睡到一半，赫然醒轉，夏偉發現自己被捆在了床上。眼前是拿著刀的沈瓊。

　　他想喊，卻喊不出，嘴巴被堵住，不知是什么東西。

　　沈瓊帶著笑，步步逼近。她把臉貼在夏偉面前，面容陰冷，表情詭異，牙齒森白。赫然，她舉起刀，抵在腦門，用力一拉，拉開一個口子。

　　她把手伸進傷口，用力撕扯，皮被剝掉。血淋淋，赤裸肌肉的沈瓊笑了，臉上的肉絲被牽動，青筋一下一下跳動——每一次搏動，都有鮮血滴落。

　　她將人皮丟在地上。

　　爾后，沈瓊又抄起了刀。

　　此刻夏偉已經嚇傻，喪失五感，身體亂顫，心理失禁——

　　那血淋淋的人每動一下，都能夠看到帶血的發白的骨頭自肉中刺出，另有緊繃的韌帶。

　　她取下了夏偉嘴里的毛巾：“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”

　　身前得盡恩寵的皇妃怎樣都料不到，死后竟會被如此糟踐——她避開了乾隆，卻避不過后代幾名小子。

　　且，更難堪的是，她尸身竟被如此糟踐——不甘心的怨恨凝固成型，她要報仇。

　　妃子化身厲鬼，入了宋宇的夢中，將他逼入一片漆黑的空間，以幻覺化出一顆顆人頭，將其理智徹底擊垮，并讓他自己抄起刀，切喉剖腹。

　　爾后，她又入了夏偉的夢中，操縱夏偉殺了劉欣——

　　此刻她剛剛成為鬼，怨氣雖重，靈力卻弱，只能借用他人之手為自己復仇。

　　減緩了宋宇及劉欣后，便是夏偉了。但，夏偉與兩人不同，他意志較為果斷，操縱他太傷元氣，上次已經勉強，下次實在難行。她只好親自動手。

　　但她需要一副肉身。

　　最好的便是沈瓊，她是夏偉最親近的人，又八字極陰，是上上之選。

　　妃子入了沈瓊的夢，操縱她自殺后奪取了軀體，逐步吸收沈瓊精魄，助自己增進功力。

　　尓今是時候了。

　　她特意在午飯里下了安眠藥，迷倒了夏偉后將其捆綁，以待下手——她特意剝去沈瓊的皮囊，欲以本來面目復仇。

　　便是那血淋淋的軀體——

　　訴說完，妃子開始玩弄起手里的刀，她瞪著沒有眼皮，巨大的雙眼，一臉詭笑地望著夏偉：“我要把你的皮活生生剝下來!”

　　系最殘酷的刑法，明朝時常使用，從脊椎下刀，做胡蝶(butterfly)展翅狀況橫剝……夏偉脂肪不多，不會太費力。

　　“不要，不要，求求你，給我一次機會，我不敢了，我再也不敢了——”

　　“我說過，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，你動了我，犯了我，便要把欠我的，還給我——”

　　那把刀，依然抵住了夏偉的脊椎。

　　妃子開始剝皮，劇痛傳來，夏偉連話都難以講出。三個小時候，一切完成為，一具赤裸的，沒有皮膚，可以看見內臟骨骼的男體躺在了床上，鮮血緋紅，床單被描摹的異樣妖艷。

　　妃子望著夏偉，露出一個寫意笑臉，拿著那具人皮，逐步消逝在了空氣里。

　　夏偉掙扎著，一心求速死。

　　兩個星期后，警察接到夏偉鄰居報警趕到，一打開門，一股臭味鋪天蓋地而來。進了臥室，發現一具沒有皮膚，高度腐爛的尸體躺在床上。

　　床上全是蛆，地上一張人皮，系女人所有，被害者人皮不見，骨骼外露，內臟腐敗，表情猙獰，鮮血發黑——

　　床頭柜上擺放了一把刀，刀上沒有指紋。

　　更新鮮，是墻壁上八個用鮮血寫就的大字：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

　　警察迷惑，被害者究竟惹了何人，遭此大禍?

　　爾后，尸體被抬走了，這起命案，連同之前兩起都好轟動，但逐步又歸于平靜。只是，無人會知道，那座妃子墓里，栩栩如生的妃子捧著一張精致完整的須眉人皮，安詳的躺在棺槨中。

　　門上那八個大字，更加猩紅了。

　　你不動我，我不動你——如做人的信條，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——若因貪婪而侵犯他人，最終亦只能自食惡果。

　　天理循環，報應不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