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蛇蛻》

實驗室冷光燈下，林夏握著鑷子的手微微發(fā)抖。玻璃皿里的蛇類標本正在發(fā)生詭異變化——那條本該被福爾馬林凝固的銀環(huán)蛇，此刻竟在玻璃壁上緩慢蠕動，鱗片縫隙滲出熒綠色黏液。

"這不可能......"她抓起對講機沖向走廊，卻撞見保安老張正蹲在消防栓旁啃盒飯。劣質塑料盒里紅燒肉的油光映著墻上的安全出口標志，老張突然抬頭，渾濁的眼球轉向她："小林啊，見過蛇蛻皮嗎？"

這句話讓林夏渾身血液凝固。三天前送來的緬甸蟒標本同樣在深夜蛻皮，監(jiān)控錄像顯示那條死蛇在凌晨三點十七分突然昂首，暗黃色表皮如蛇皮般層層剝落，露出內里布滿詭異符文的蒼白軀體。安保科說是攝像頭故障，但生物實驗室的紅外監(jiān)測分明拍到蛻下的蛇皮正在恒溫箱里緩緩游動。

此刻老張的筷子尖正戳著一團黏糊糊的東西，林夏瞇起眼才看清那是半截還在抽搐的蛇頭。老人布滿老繭的手掌攤開，掌心里躺著枚青銅鈴鐺，鈴舌竟是顆米粒大的人牙。"二十年前修地鐵，我們在中山公園挖出過七具蛇骨，每根骨頭都穿著這樣的鈴鐺。"他咧開嘴笑，牙齦縫隙滲出血絲，"那會兒你說要建生態(tài)城市，現(xiàn)在整座城都是它們的窩。"

地下三層傳來玻璃爆裂聲。林夏狂奔時踢翻了工具箱，手術刀叮叮當當滾進下水道柵格。追捕的腳步聲在管道里回響，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些變異蛇類總愛盤踞在地鐵通風口——人類用鋼筋水泥覆蓋的土地下，數(shù)萬條帶著青銅鈴鐺的蛇族正在蘇醒，而它們的鱗片內側，赫然刻著人類基因測序圖譜。